IPA(India Pale Ale,印度淡色艾尔)一直是精酿啤酒领域的最大赢家,它的最大特色在于大量使用啤酒花。在农业极其发达的今天,无数涌入市场的新式啤酒花大大推动了IPA的发展。同时,IPA的酿造方式相对简单,工艺流程容易实现,生产成本较低,扩展维度广阔,利润空间大,容易为人所接受,这些因素共同促成它的快速增长。
主流的传统IPA以美国西部风格为主,这些啤酒花主要产区的酒厂往往追求极致的酒花香气。然而,增加酒花用量提高香气的同时总是不可避免提高苦味,为了使得香气和苦味不那么突兀还需要提高酒精度。但是有些情况下结果并不理想:味觉层次和丰富度提高了,变成“酒花炸弹”,却让不少新手感觉难以下咽。
于是近些年,美国东部的新英格兰风格浑浊IPA崛起了,成为IPA中的亮点。它基于传统IPA做出一系列重大转变:
- 运用更多新式酒花,突出浓郁的热带水果味,而苦度普遍比较收敛;
- 酒花回流、涡流回旋干投、后期干投等酒花投放技术的混合运用,使得酒花将更多的芳香酯类物质释放而避免引入过多苦度,形成大量稳定的多酚均匀分布在啤酒中;
- 配方不再局限于大麦,其他谷物例如小麦、燕麦、黑麦都成为增味的重要物质。多种轻烤/水晶麦芽的运用,则给浑浊IPA增添了甜味和蜂蜜味以均衡刺口的苦味。同时糊精和蛋白质残留,充实了酒体,使得口感得到一定提升;
- 在发酵中,更倾向于采用英式菌株的艾尔酵母,发酵程度并不彻底,留下更多二级代谢产物和残糖,使得酒液味道更加浓厚;
- 一般不加任何过滤和杀菌步骤,最大限度保留了健康的活菌与绝大部分初始风味。
随着“精酿啤酒革命”的发展,世界各地的精酿酒厂快速增加,竞争越来越激烈,消费者也变得愈发挑剔,进一步刺激酿酒师大胆尝试各种新品啤酒,包括各类帝国化啤酒(世涛、波特、IPA)、各类过桶(世涛、大麦烈酒)、冰馏博克、各类酸啤(兰比克、布雷特艾尔、柏林小麦、古斯)、各类新品IPA(比利时式、黑麦/燕麦添加、黑/咖啡、浑浊)、以及无醇啤酒。它们往往基于传统啤酒类型,却又做出重大突破。
在这样的背景下,美国西部的传统酒厂和新兴酒厂显然要反击“香味十足”的浑浊IPA,于是有越来越多的酒厂开始做酸IPA。它更相当于将酸啤制作方式用于作为基酒的IPA中,既可以选用大热大火的浑浊IPA,又可以使用各类传统IPA。不过目前来看,口味更加丰富、苦度更低、香气更足的浑浊IPA还是更适合做酸IPA。
酸啤的酸味来源主要有以下几种:
- 野菌发酵。类似兰比克和美式野菌艾尔,主要源于空气中和发酵容器中天然复杂菌群;
- 四大菌群。酒香酵母(布雷特),乳酸菌,小球菌和醋酸菌促成了赛松(布雷特)、柏林小麦/古斯(乳酸菌)、兰比克(小球菌)和法兰德斯艾尔(醋酸菌)等的崛起和流行;
- 水果,但酸果更多的只是带来一定口味,依靠天然果酸成本太高且效果并不理想。
在确定基本麦芽配方后,制作酸IPA的方式主要有三种:
1. 经典的混合发酵赛松式
赛松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主要源于北法和比利时地区。当地的农民普遍在头一年冬天或年初的春季酿造啤酒,将家中多余的各种谷物(大麦,小麦,燕麦等)一并发酵,保存在谷仓中的木桶里直到夏季。由于酵母长期发酵和各种野菌的影响,赛松极容易有各种野菌味、香料味,甚至各种各样复杂的味道,因而又被叫做农舍艾尔。它的扩展维度很大,例如也可以酿造干投酒花的版本。
因而,这种制作方式是在酿造酒花香型赛松的基础上混入乳酸杆菌参与发酵,提高啤酒中的酸度(可以将pH值降到4.5甚至4以下)。同时由于酸度提高可以用于平衡味道,苦度就可以保持在相对较低水平,总体上是一类酒花香味和酸味为主导的中低度数低苦度啤酒,更容易为人接受。需要注意的是,由于乳酸杆菌的参与,有必要使用耐酸的赛松酵母产品,且这类酿造方式更适合布雷特风格口味,会有一些明显的“赛松味”(马厩味等)。
2. 先酸化再发酵
这种方式选择先在糖化后收集而来的麦芽汁中投入大量乳酸杆菌,使得麦芽汁先完成“酸化”,在这个过程中由于pH值能降到4.5以下,可以有效阻止其他菌类的入侵。定期检查麦芽汁的pH值,例如达到4左右完成酸化后,即时使用巴氏杀菌方式,将麦芽汁加热到82摄氏度左右,啤酒酸化中止。加热过程中同时加入啤酒花进行非煮沸“熬煮”,获取一定苦度和啤酒花味道。随后则是常规的酿造IPA方式,干投酒花等获得足够香味。
3. 酸啤陈酿后干投酒花
各式酸啤有个普遍特点:需要陈酿。无论是兰比克、法兰德斯艾尔还是各式过桶酸啤都是如此,需要一定时间让产生的酸味慢慢变得柔和易于接受。因而,将传统酸啤基本熟成后,通过浑浊IPA或“酒花炸弹”处理方式进行干投酒花处理,从而给酸啤加入一些香味的新维度,也是一种有效处理方式,能够生产出味觉冲击十足的精品。不过正像浑浊IPA一样,一旦生产完毕还是尽快喝掉比较好,毕竟酒花精油在酸菌的作用下会发生进一步反应,使得口味变化颇快。
总体而言,酸IPA风格融合了酸啤和IPA的两大特点,在味道和香气上同时丰富起来。同时回避了过高的苦度和很容易过高的酒精度(传统美式IPA,双料/帝国风格等),更容易为人接受,也能够出现精品尖货。这些年不少酒厂如Buxton、Hudson Valley、Cloudwater、Almanac、MIkkeller都开始流行生产酸IPA。